韶关谈判

        某日,聚在京城,设备拍板。

        北京的十月, 驯鸽飞声掠过云的河流,已感觉到了凉凉的秋意。由于国庆禁行要耽搁几日,单位又催的急,托后勤部尹部长弄来几张特供机票直达广州。

        航班是临起飞的三叉戟客机,几十号人圈在一个大鸟的肚子里,可以看到轩窗外叆叇云层下有一丝闪电,估计是途中某个城市雨天。降落白云机场时一股股热浪袭来,南北温差巨大。接应的吉普径直把我们送到东山宾馆,来时还穿着秋衣秋裤,骤然高温害得不得不脱得坦胸露背,像剥了皮的荔枝还喘不过气来,老刘放下行李率先钻进浴缸,自来水是温的,把每个人像煮青蛙一样煮一遍。

        都说食在广州,除了早茶其它顾不上品尝,次日便草草结束广州的业务踏上韶关的火车。老刘哮喘的更厉害,吃完药吸着烟,吸完烟再吃药,两肩缩着下达指示,我只管签字,你们谈判,厂子几百人翘首以待的设备款就靠你们,再艰难也要拿下。

        到底是南方,窗外的风景被密布的水网横一线竖一线地切割,这里辟几垄稻田,那里修一栋翘着屋檐的白房子,一副江南水墨,雾中旖旎。

        对方总公司经理和麦老板,亲自接风并安排在湖心宾馆。水上曲廊,几颗修竹,第一轮进入正题,气氛友好而和谐。项目上的事顾及各方利益都是当仁不让。来时精心准备好的材料远远预测不到临时的变节,有些始料未及,只好随时应付,回到宾馆研究方案,期待明天下一轮谈判。

        地板下隐约潺潺流水,远近虫鸣与青蛙声呼应,扰得难以入睡。更有甚者,蚊子组团嗡嗡作响。可能是北方人的血对韶关蚊子有白骨精吃唐僧肉的欲望,无所顾忌伺机从蚊帐缝往里挤。 透过蚊帐窥见墙角几只大号蟑螂爬来爬去,我平生第一次见过这么大的红虫,如果油炸,三只蟑螂四只蚊子足以搭配一盘高蛋白美食。

        客随主便,谈判间隙照例安排酒店就餐,游南华寺,车马侯着,深圳入关。几天斟酌,最后各退一步,达成共识。

        司机跟麦厂长陪我们整天喝的满脸通红,路经闹市,老鼠干成对悬挂在邻街店铺上招摇。北方人对鼠辈素来是“老鼠过街人人喊打”之厌恶,逢鼠必诛。而在这里却是同蛇,穿山甲,猫肉都是餐桌上的佳肴,吃的文化精髓差异性,显得尤为突出。

        席间,除时令菜系,虾爬子,小龙虾整盆上桌,剥开沾着小料,任海阔天空胡扯。服务员端上两盘相似肉丁洒些红绿青椒,白笋丝。老麦介绍,一盘鼠肉,一盘穿山甲。我大惊失色盯着鼠肉丁亲手移开我的视线,津津有味嚼着另一道。酒过巡,众人微醉,服务员过来更正,刚才两道菜名报反了,我吃的才是鼠肉。我去!顿觉翻江倒海,千万只老鼠冲到喉咙口,奔向栏杆,哇一声,大呃!

        后来在深圳寻一家北方餐厅,凡是肉丁,碗面浇头,都不由的注目观察,不再不管三七二十一,一展风卷残云,气吞如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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